古DNA研究揭示五千年来新疆人群演化历史

中国科普网讯（记者陈杰）4月1日，《科学》杂志在线发表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付巧妹研究员领导的联合团队通过中国境内最大规模的古基因组研究成果，揭开了五千年来新疆人群的演化历史。

新疆塔什库尔干县高海拔吉尔赞喀勒墓地俯瞰图（闫旭光供图）

新疆位于中国西北部，是联结亚欧大陆的重要枢纽。公元前2世纪末，丝绸之路途经新疆，新疆成为了亚欧大陆东西部文化传播、经济贸易以及人群交流的桥梁。然而，不同族群和文化在新疆的融合交流却更为久远。这些在新疆交融的文化吸引了广大考古学家、语言学家、人类学家极大的兴趣，他们提出了各种关于新疆地区早期人群来源和交流的假说。鉴于新疆考古学证据的复杂性，人群演化研究成为了解决这些迫切问题的有效手段。

该项研究使用的研究材料，是付巧妹团队从新疆不同地区的39处考古遗址发现的人类骨骼中收集到的201个古代人类古基因组样本。联合科研团队通过遗传学手段系统地还原了新疆五千年以来古人群的遗传演化与交流互动历史，同时也证明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亚欧大陆多元文化交流融合的并存之地。成果被选为《科学》亮点论文，也是迄今为止中国境内最大规模的古基因组研究。

此前研究提出新疆塔里木盆地的青铜时代早期人群主要携带距今25000年的北亚人群成分（ANE）和古东亚成分。关于他们是否对新疆其他地区和后期人群有影响，以及影响的程度和范围并不清楚。付巧妹团队发现，新疆西北部青铜时代早期人群与亚欧草原西部文化有关的人群及中亚巴克特里亚-马尔吉亚纳文明区（BMAC）相关人群具有相似的遗传成分。研究结果显示，亚欧草原人群、BMAC人群和古东亚和北亚混合人群进入新疆地区，与当地塔里木盆地本地居民交流融合，从而形成了新疆西北部青铜时代早期古代人群。随着青铜时代中晚期安德罗诺沃（Andronovo）有关人群的西方草原人群成分流入，古东亚人群成分也出现增长。

至早期铁器时代，与巴泽雷克（Pazyryk）和塔加尔（Tagar）文化有关的人群、塞人（Saka）、大月氏、匈奴等游牧民族在新疆及周边兴起和活跃，新疆及其周边的人群流动也将欧亚东西部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研究结果显示，从铁器时代延续到历史时期，新疆人群的遗传成分将东亚人群、中亚人群和草原人群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几千年以来，尽管新疆地区的文化不断演变，但铁器时代形成的遗传成分绵延至今。

此外，联合科研团队还首次开展了古代新疆人群的表型研究。研究发现，从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到历史时期，大部分居民都是深棕色或者黑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在铁器时代，伴随着青铜时代亚欧草原安德罗诺沃（Andronovo）人群成分的出现和增加，此时新疆西北部少量个体的肤色和发色较浅。此外，该研究发现新疆塔里木盆地小河遗址两例较早期个体仍拥有深棕色或者黑色的头发以及深色的皮肤。

不同时期新疆人群的qpAdm admixture比例

通常而言，传统的考古学文化研究常常难以直接体现人群血缘演化和交流的历史细节。该研究通过将考古学与遗传学深度融合，对新疆早期居民的来源以及近5000年以来不同区域、不同时期人群的演化交流历史进行了深度研究，揭示了早在丝绸之路形成之前，亚欧大陆东西部人群就已在新疆交流与融合，而新疆则成为了一个吸纳多元文化的熔炉，各个人群和文化在这里融为一体，并延续了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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